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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戈,Chog蒙语“火焰”之意,年生于内蒙古,年在内蒙古草原下乡,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年获学士学位,现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被誉为“新古典主义”的坚守者和画家中的“心理学家”。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他注重研究前古典时代的绘画历史基因,表达对生存现实的心理反应。凭借《盛装》和《敏感者》等作品,他在艺术界受到瞩目,参加了很多国内外的重要展览,多次获得奖项,并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力。
但是,在获得“名利场”高度认可的巅峰时刻,他却从年之后淡出艺术界,选择了一条重塑自我认知的路。他无数次返回草原,在自然中移动地寻找内在的精神坐标,并陆续探访了世界古文明十国。在考察曾经辉煌的人类文明遗迹和并研究大量文献之后,他不再局限于个人语言样式绝对化的追求,认为其不具备承载广阔精神的包容性,因此,他在艺术创作中重新探寻人类精神的共性形式,相信以“爱”作为发源,平和、包容是人类精神的价值。
当全球化经济高速发展,人类社会被资本、权力和物质所掌控,人人都沉浸在“此时此刻”的欲望幻象之中的时刻,他看清了这个世界难以阻止的世俗化倾向,从而逆向追寻逐渐丧失的,基于传统之上、存在于所有个体之上的“人性的光辉与不朽”的普世价值,并试图用自己的艺术维护人类精神永恒的理念。
他所描绘的无论是草原的天空、大地、普通牧民的生活,还是“马可波罗系列”,都在瞬间汇聚成了一条从古老时代走到当代的绵延不息的“日常史诗”的河流,让人感到他在独自守护着被淡忘的崇高的诗性的同时,似乎在期待恢复人们对事物的尊崇感,以抵御二十世纪后二十年开启的文化精神的颓靡与绝望。朝戈,一直是我内心敬重的画家。作为游牧民后裔,他敏锐、低调、骄傲,在精神世界有着极端自我诉求。他是一位能够把日常生活复杂的情绪和文化困境转化为一种崇高的绘画精神仪式、并赋予绘画古老基因的当代画家。在今日世界处于被病毒困扰的迷失时刻,他通过绘画对人类精神共性形式的实践与探讨,尤其具有启示意义。以下内容是朝戈应邀接受“游牧计划”的视频采访,并授权在此首次发表,与大家共享。
——琴嘎.3.10
“史诗”再现罗马朝戈个展描绘诗性之不朽(“艺术中国”提供)朝戈访谈视频Q:请谈谈你的艺术启蒙。在你的生长过程中,有什么重要的人物、事件、理论、或者艺术潮流对你产生过重大影响?
这应该是一个不简单的问题。我们和蒙古草原的联系,它是一种很强烈的对我有直接影响的东西。比如说,我生活在呼和浩特,那里的内蒙古博物馆上面有一个白色马的雕塑,这样的意象成为我童年最深的记忆,那个就是很好的启蒙。在我们的少年时代,大青山上的白雪,加上一个白色的马,当时还有说书厅,少年时代都是很美好的,它占据一个你很难解释的启示。高中时,我们去蒙古草原学习放羊。我住在一个蒙古包里,那时的生活很简单。是一种纯粹的生活,一个老额吉、一群羊、一片干干净净的草原,还有太阳,几乎再没有别的了。我放了一天羊,老人她会拿着一条白色毛巾在很远的地方,朝着我的方向挥着毛巾喊着:“你可以回来了,该吃饭了。”在草原放羊的日子里,我体会到了一种非常纯净的世界。有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我在放羊时突然听到一个非常明亮的女声在唱着蒙古歌曲,而我的视野里却无法看到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那个声音让我感觉到一种自然产生的音乐,过去所有音乐厅里产生的艺术与其对比起来显得那样苍白,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世界。因为草原不是平的,它有些地方是凹进去的,慢慢地,歌声从洼地里出来,远远的一个女孩子出现,在放羊,在唱歌。这个场景当时对我来说是心灵的上很大的刺激。艺术家朝戈在呼伦贝尔草原,
艺术家朝戈(右二)在锡林郭勒盟东乌珠穆沁旗草原和牧民在一起,
我感受到草原上的人们,他们有着特别干净、纯粹的人格,他们与自然和世界的关系,不同于从一些比较复杂文明产生的人与自然、世界的关系,这个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启蒙。这种纯粹的人格,它来源于自然,来源于天然的人性,这个对我来讲有着很大的共鸣,我产生了一种对纯粹人格的向往与追求,这个正是草原给一个正在成长的人的启示。可能我的一生都渴望着能不能实现一个纯粹的人格。
之后还有很多关于草原生活的经历,这些经历对我来说有着最基础的意义。我一直向往着一个纯粹的世界,有着纯粹的、天然的、人性美的、艺术的最自然的释放,就像那个女孩,她没有听众,一个人自由的歌唱,这也是我们草原艺术的一种特别的品质。
朝戈《牧民的儿子》,布面油画,
30cm×20cm,
朝戈《蒙古女像》,布面油画,
53cm×37cm,
Q:你的绘画里充满震慑人心“安静”的气息,绝不是停滞,而是有一种看不见的“动”,包含忧郁、孤独、纯净,似乎是对“喧嚣”无声的抵抗,请谈谈你的看法?
我的艺术从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初期,有一个重要的变化。这个变化就是我的艺术会转向心理分析,转向潜意识,转向情绪的表达。这也是由于我们的社会在转向一个现代文明的过程,在无意中发生,在整个社会形态中艺术发生了变化。
比如我的作品《盛装》和《敏感者》,对我个人来讲,这些作品是我刚开始的奠基作品。但是到年、年的时候,我的艺术发生了变化,这个时候我主要的艺术观点是随着自己情绪,自然地发挥自己。
这个期间我能看到自己艺术过程的衰落。就是我的《西部》和《敏感者》画的还是比较好,但之后的作品逐渐的开始有些衰落了,这个时候我开始进入了彷徨期。
我们从历史上有一个经验是浪漫主义的衰落,这个时期的代表人物是德拉克洛瓦。德拉克洛瓦纵容他的情感以后,他的情感世界会逐渐衰落,他的具体性在丧失,然后他的凝聚性也在丧失。这里我同样面临怎么样看待20世纪和21世纪的艺术。
朝戈《盛装》,布面油画,70cm×40cm,朝戈《宝石》,布面油画,32cm×28cm,朝戈《红光》,布面油画,
cm×80cm,
朝戈《敏感者》,布面油画,
60cm×50cm,
朝戈《沉默的朋友》,布面油画,cm×80cm,朝戈《克鲁伦的阳光》,布面油画,
cm×cm,
朝戈《深色的风景》,布面油画,cm×cm,朝戈《西部》,布面油画,
cm×cm,
朝戈《云》,布面油画,cm×40cm,朝戈《漠北的风》,布面油画,17cm×27cm,朝戈《排云》,布面油画,19cm×32cm,Q:在你的艺术生涯中一直追寻“人性的光辉与不朽”,从天空、大地、普通牧民的“经典”描绘,连接、汇聚了一条“日常史诗”的河流,你如何看待绘画的当代性,或者在当今世界的处境?我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面临着一个问题,我自己观察的西方当代艺术,我的评价是有限的。艺术曾经是人类的希望和火焰,我就充满失望的看着当代世界产生这样一个艺术的面貌。我们怎么样对待我们的心灵、处理我们的素材,怎么看待我们文明中的土地和情感世界,以及这些最重要的原料和西方世界的对比关系。艺术家朝戈在意大利威尼斯,
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十国之行。我顺着西方文明的发展顺序走,西方文明的老师是古埃及,也包括两河流域。他们的希罗多德谈过“我们的艺术都来源于东方。”那么我就顺着顺序走,先到埃及,然后希腊、罗马、法兰西,最后一直走到荷兰。我当时所具备的英语能力,大概只有10个单词,这10个国家,我走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到几千年人类艺术的流动,人类艺术的创造,以及各个时期人类艺术真正的精华。我走了十国以后,对人类文明有着强大的理解,对艺术的理解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Q:“90年代的时候,你的艺术是潮流里的一个实践的方向。但在年之后,你的艺术转向了一个人的孤独之路。”这个评价你怎么看?我们中国艺术的情况是什么呢?我们只有一个模板,那就是西方的当代艺术。我们在这个模板里看到了我们的美术家、音乐家、文学家,尤其是文学家,在寻找现当代艺术的道路时,他们把西方的艺术当做了自己绝对化的标准。比如说他们追随谁呢?追随卡夫卡,追随马尔克斯。
文学艺术的某些阶段里,模仿是可以完全理解的,关键是能不能提出自己的问题,能不能有情感上的精神力量,来填补我们现代生活中的一些精神空白和精神困境。我们的土地上蕴藏着希望,把它挖掘出来。
在模仿的过程里,把自己的素材装到了当代艺术的模板、规则和评判里。这会出现一种什么样艺术呢?从某种角度,无论他的才能高低,就会出现一个引起你跟随他人的标准,这样一定会有机会主义这个标准。那么这个标准的产生使我们走向当代艺术的过程里是比较扭曲的,这个在每个行业都可以看到,那么这个时候你走不走这样一条道路?
20世纪真正有意义的是自己的独立精神。我看了整个人类西半球的艺术以后,我对20世纪的总风气是非常淡然的。就是比较欧洲的文艺复兴和人类最早期的造型艺术来讲,这都是“茶壶里的风暴”了。所以我自己的观点是,造型艺术真正优秀的时期是公元前,公元前几百到几千年时间里,是人类造型艺术的高峰,绝不是这个之后。
那么我们在研究什么呢?我们研究的东西就应该有很大的变化。我们在参与西方20世纪这样一个艺术情况的时候,我们有没有自己的立场?我认为应该出现两个类型的艺术家。第一,就是跟随世界潮流。现在世界流行什么你就做什么,什么时髦你就做什么,这是一类艺术家。还有一类艺术家,自己有勇气做自己认为真正优秀的艺术,而不理睬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个是非常严酷的。你愿意怎么做?怎么样选择自己的人生?然后你可以看看这些文学、音乐、美术,这些走向国际的人,他们是用什么方式走向国际的?他们有没有真正的自信,有没有自己的骨气。常听到这样的说法:“你不搞后现代,人家不跟你玩。”这是一种独立选择自己的艺术道路或者针对这个世界的声音吗?这是通常潮流的跟随者。
我分析后现代有几个特点。第一,时间性,它强调瞬间,回避永恒。第二,反对历史。第三,反对体系。那么这里占主角的是什么呢?占主角的是个人主义。后现代认为个人的语言就是最高的标准,而我翻看所有人类最优秀的高峰期的艺术,全都不是这样。后现代是人类艺术到了某一个阶段以后,变得高度分散的时期。
讲一个我过去的经历,我有一个老朋友德国人,叫高博纳。高博纳先生在德国很有成就,比我年长一点。在一次艺术活动上,我们有过交流。这个活动是特别强调交流,你们要说出自己真实的观点。我跟高博纳讲:“欧洲的艺术家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了自己的力量。”
高博纳从来没听过东方艺术家能做宏观的对西方艺术的判断,他一下子恼了。高博纳是德国的权威,他在当时德国的一个艺术团体里,很自信的一个人。我们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就一起来看到我,立刻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朝,我要向你道歉,你是对的。”
我们看20世纪的艺术的形态,要做简单分析的话,在追求什么呢?“奇”,猎奇的“奇”,奇特的“奇”。然而,所有人类的伟大的时期都不是“奇”,都是“正”,当然还有更多的。
那么作为一个当代的艺术家,我们所处的复杂的社会和经济环境、历史环境和个人处境,在这个时候选择艺术是非常困难的。选择自己的方向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你陷在这个时代里,无法看清艺术的巨大的运行里面的弊端。那么我自己就需要冷静,要看的更多。
年之后我开始实践和当代艺术完全不同的方式,甚至是相反的方式,我肯定不是追随他们的人。
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呢?七八年前,日本的NHK旗下有一个亚洲最大的艺术集团,这个艺术集团展的全部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艺术家,并且拥有最专业的艺术的判断者。有一天这个艺术集团的人们来到我的画室,他们看了我的作品后,他们很惊叹。
最后那个人说了两句话,第一句,你创造了永恒,第二句,你竟然没有进入20世纪肤浅的系统。我说:“最终有人会对20世纪做大维度的判断,也包括对我的艺术的判断。”
这里很重要的是,你的时间你怎么对待,你要不要跟从这个世界,你有没有力量建立另外优秀的东西。
朝戈《林边的舞》,布面油画,65.4cm×45.5cm,朝戈《母亲湖》,布面油画,
cm×cm,
朝戈《浩特》,布面油画,
46cm×65cm,
朝戈《太阳》,布面油画,cm×cm,朝戈《阴山》,布面油画,
20cm×36cm,
朝戈《田原》,布面油画,
48cm×32cm,
朝戈《世玥》,布面油画,
66cm×47cm,
朝戈《少年》,布面油画,cm×70cm,朝戈《橙色的人物》,布面油画
cm×71cm,3
朝戈《椅上的少年》,布面油画,
35cm×25cm,3
朝戈《端庄的人物》,布面油画,
cm×cm,3
朝戈《宁静的肖像》,布面油画,
50cm×60cm,4
朝戈《窗前的人物》,布面油画,
92cm×70cm,4
朝戈《秋天的诗》,布面油画,cm×65cm,4朝戈《山》,布面油画,34cm×cm,8Q:全球化带来了整个世界不同文化的一种同质化的倾向,在这个过程中你找到了精神上什么样的坐标,能够把绘画的荣耀持续到今天?我们看那些有名的艺术家培根、弗洛伊德,还有些一战、二战时期的重要的文学家,他们出现了一个共性是精神高度彷徨、高度怀疑、高度沮丧,他们把20世纪人的无所事事、无所方向、无所未来的感觉充分的表达出来。整个弥漫20世纪艺术最主要的核心是信仰没有了。我非常重要的一个艺术活动是6年在意大利做了一个展览,是他们最高的学术机构的邀请。范迪安先生写了一篇相关的文章,题目是《敏感者和信仰者》。范迪安先生对艺术有着出色的洞察力,他看了我的画,他知道这个框架里不仅仅画的是蒙古草原,还画了蒙古人怎么样进行自己的劳动和蒙古人质朴的形象。这篇文章在研究我们现代世界的复杂精神现象和这里产生的冲突,以至于信仰危机带来的复杂情绪的变化和内心的痛苦,这也是我艺术核心的东西。我们跟西方艺术的关系是什么呢?我们强烈的在追寻人类内心生活,希望恢复对事物的尊崇感,并且我们具有强烈的渴望。西方艺术缺少渴望,多是沮丧。我们看萨特,加缪,他们写的那些彷徨的人物是很真实的,是那个时代的典型。但是我们羡慕他们吗?我的艺术就试图要在这个方面非常健康的拿出我们作为东方人和我们曾有的社会历史的情况下,产生的关于信仰、关于人的内心冲突的艺术反应。我去巴黎的时候,见了一些艺术家朋友,我问:“你们最近看什么展览了?你们看展览有什么标准吗?”。有一个朋友跟我讲:“这个展览不让我恶心,就是好的。很多展览是非常恶心的。”这个时候我有一个强烈的疑问,艺术要做什么呢?艺术要努力维护人类最精华的思想感情,但没有人提出这个观点。意大利的艺术史家怎么谈我的艺术呢?“他那崇高的笔触”,他给了我这样一个评价。他认为我在维护情感中那些最珍贵的东西,那种爱,那些正面的关于人类的所有思索。我在整个90年代后期提出的观点是维护人类艺术的精华情感。这个主张跟西方没什么关系,这就是我的态度。我对现代世界的总体艺术有这样一个态度,有这样的实践。值得思考的是,我们现在怎么看待自己的生活,怎么看待蒙古人的历史生活和现实生活?蒙古民族是非常开放的,他们能非常自然的思考人类的基本问题。蒙古民族的优势是对自然的了解和他们的活动性,他们是比较活跃的,我们往往忽略这一点,所以我们产生的民族艺术,往往比较多的是部落艺术。蒙古人情感中强烈、纯真、活力和爆破力下产生的艺术,也属于人类艺术的精华。还比如说俄罗斯的艺术,我赞赏它什么呢?赞赏托尔斯泰,不是仅仅赞赏他的民族思想。托尔斯泰思是以俄罗斯的历史为模本,他在思考整个人类问题,所以他在斯拉夫文学里头占了很高的地位,使拉丁民族的学者有一点受到了威胁。所以我们的艺术家还要有另外一个类型的,有草原经历的人,他有没有方式把我们民族的一些优点拿来表达,或者面对复杂的人类生活,有没有能力去表达。看俄罗斯的艺术品发展,在音乐界会出现两个类型的人物。一种是民族性的,如音乐家格林卡,他是更强调民族艺术特性的。然后是柴可夫斯基,更国际性的。出现两种类型的艺术家,艺术才是立体的,这两种艺术家都很重要。我们缺少的是什么?参与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有观察,并且在这个世界复杂的变化中拿出一些优秀的品质,这是我想的事情。Q:你如何看待游牧文化的当代性或者世界性,你认为它当今的意义是什么?之前和草原上的知识分子们交流,我会更容易改变自己的偏见。他们实际上对世界的问题特别熟悉,一点不偏僻。他们可以强烈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思想问题、艺术形式的问题、环境的问题和人格的问题。就这个人格非常重要,他/她怎么样判断人是否在健康的塑造自己。这个背景是什么呢?背景就是草原上的人,他们的生息劳作和大自然的关系,他们塑造了一个非常健康的心灵和良知,他们可以不曾受过那么多的教育,却可以非常准确的把握对这个世界有质量的判断。日本有一个获诺贝尔奖的文学家,他是写日本乡村生活的,他讲过一条理论叫“边缘中心理论”,他讲他在写那些非常边远地区的人们时,依然可以讨论人类的中心问题。我不是完全信他的标准,但他这个努力我是可以理解的,他试图把这些边区的生活跟人类生活的中心问题结合起来,说它们是有关联的。我在年去了纽约,接触了大都会几千年的艺术,从古埃及一直到现在,看了很多的艺术作品以后,我有了一个很重要的想法——真正的艺术不在纽约,也不在巴黎,而在自己的心里。我们一直把艺术潮流和艺术的可能性当成那些艺术的中心,一味的追随那些艺术的中心,是不对的。我没有追随巴黎的艺术,也没有追随纽约的艺术,这两个都是20世纪到21世纪艺术的中心,但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怎么样掌握好自己经历的这些素材,使它升华成一个对人类问题的判断,这才是核心所在。Q:“史诗——朝戈的艺术”于罗马年7月26日在维托奥诺宫主展厅开幕,汇集了你30多年的艺术探索,你如何理解这里“史诗”含义呢?
意大利派出了三个人的重要策展团队,他们对我的展览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声音说:“这个人的艺术有一种纯洁性和崇高性。”他想按这个思路做为策展的形象。还有一种力量,他说“史诗”。就这两种力量,他俩争论了以后,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展览叫做“史诗”。比如说我是一个后现代艺术家的话,这个“诗”是可以的,“史”是不可以的。后现代反对历史,不承认自己现在存在的时刻之外,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后现代是非常沮丧的。后现代在语言方面的沮丧,我做一个简单的分析,后现代的沮丧在哪里呢?一个是它语言的个人化倾向,那么我说的更准确些是私人化倾向。我这个东西做出来以后,基本上是属于我个人的,我的声音和我的发音,给了你。
这个时候有什么缺点呢?这个艺术不好懂,这个艺术跟他人的关系有限。那么20世纪的艺术特点,是忽视了强大的人类共鸣的系统,他放弃了。他说我反对,反对体系,反对体系就是反对人类那些共同的音色,共同的结构,共同的默认。
我强调个人的声音是重要的。我自己看历史,没有任何一个时期的艺术具有如此特点。所有伟大时期的艺术全都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和共鸣的事情,这样的艺术是伟大的艺术。而“后现代”是相反的,它不强调共鸣。所以我跟高博纳先生的争论在哪呢?我说你们欧洲分散了自己的力量。为什么文艺复兴是伟大时期?因为三杰他们有强大的相似性和个性。
我们现在的艺术家有什么呢?我们把自己个人的彼此的一点区别当成了可以炫耀和尊崇的东西。那这可以点个赞,但这个不是可以尊崇的东西,这只是人和人感受的一个区别,方式的差别。可我们20世纪膜拜的就是这个东西,它能产生伟大的艺术吗?
那么我自己做的努力是相反的。第一要有“史”,他看到你这个作品有历史性。我选择的题材和沉淀的范围是有历史环境的,我肯定是拒绝“后现代”。“后现代”仅仅是个人,它表达的是他个人,把这个当成很高的标准,那么这是有差别的。
有一个观众看了我的画说:“你有一个很大的情感。”其实他说出了我的艺术特点,我的艺术是特别正面的,庄严的,很肃穆,并有强烈的抒发性。
我试图在自己的艺术里恢复人类对事物的尊崇感。我们现代人太自傲了,我们对世界的一切都没有足够的尊重,这是我们整个现代人的基础位置。我们可以贪婪地做一切事情,以自我为中心,我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但是我们蒙古地区,你回来后,你看蒙古人对一座山,对一只羊,献给你的一个哈达,它里边都带有一种纯洁的尊崇感。它在感情里告诉我们一个很纯美的东西,这是整个世界都在逐渐失去的东西。
朝戈《星辰》,布面油画,cm×86cm,6朝戈《庄严的梅和李》,布面油画,cm×75cm,7朝戈《包与陈》,布面油画,cm×cm,7Q:在游牧世界里你如何看待“史诗”的意义?
我25岁在中央美院毕业以后,回到内蒙地区,那个时期是我人生很重要的一个时期,特别浪漫。我曾经找到一个很好版本的蒙古史诗《江格尔》,我带着它去草原,一边阅读《江格尔》一边旅行,这是我的一次很浪漫的旅行。
关于蒙古人的艺术气质,其实蒙古人天然的有着强烈的抒发性,他们的艺术,他们的生活也有强烈的抒发性。我们看蒙古的长调音乐,它有巨大宣泄的空间,它可以很长。蒙古的文化或者草原的文化是天然的产生诗意的文化,而且我觉得蒙古文化里,产生一个现实主义的艺术家或文学家都是很不准确的,它应该产生浪漫主义者,它一直是很浪漫的看待一切。比如《江格尔》里诗意的形容有99匹俊马,描述敌人是多么强大......或者我们的英雄是多么奇伟,还有我们的优秀俊杰是多么俊美,这里的人是永远年轻......这些都是诗的语言,这个语言来自蒙古人特别浪漫的看待自己的生活,这是史诗的重要基础,这些故事和叙述都是很浪漫的。在蒙古草原北部有一次经历,我从内地来,草原上50多岁的老爹带我去森林区,他比我年长一些,他对我说:“孩子,我带你去看我们的木头。”就这个叙述本身它就充满了浪漫,他要给你看一个非常精彩的树。这里的人们有一种天然的诗性的情感。蒙古的老人给我一种很好的印象,坐在蒙古包前的老人,他们已经60、70多岁了,他们坐在那里,我看到他们的时候,阳光照耀着他们,我像是看到了化石。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风风雨雨,一生经历自然和人生的陶冶,最后就像化石一样长久地坐在那里,我的内心会产生一种尊崇感、敬畏感。草原生活中产生诗人是比较容易的,产生小说家有一点困难。尤其是伟大的小说家,需要一个复杂的结构和社会生活中更强大的面貌。但产生诗人是毫无问题的,产生画家也是没有问题的,这种气质。我有个朋友是专门研究史诗的,他自己有时候自嘲说,这史诗养了很多从业人员。很多专家一生就研究这个史诗,写论文再研究再写。我想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写一个史诗呢?我们只是在研究过去的一些史诗,这些当然需要研究,但是我们现在为什么不能产生新的史诗呢?我对诗的看法,20世纪是诗的失落,这是一个工业化带来的非常遗憾的结果。Q:你如何看待当今的民族艺术?意大利的学术界,他们怎么样看待我这样一个东方的艺术家,或者来自草原的这样一个艺术家。其实我是在等待这个问题——他们怎样看我?罗马的“史诗”展,达到了很好的效果,我收到了多份留言,非常丰富。有的观众写道:“有你的艺术,我不怕走夜路。”还有写:“我看到了你的艺术,我非常想永远沉浸在这样的精神氛围之中,遗憾的是我还要回到现实。”我一直在追求自己艺术的类型,一个是我追求语言的广阔性。这跟“后现代”的观点正好相反,它在语言上强调个人行为,我强调公共性。公共性比个人性更难,更复杂,它要积累从历史到现在的造型艺术的那些重要的优点,也就是说它需要研究别人。“后现代艺术”它需要研究自己,并且崇拜自己,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法论。虽然人类的生活是各有不同,但是人类的情感,人类的心灵是相似的,所以我在艺术里不特别强调一个地区的个别特点。我画的蒙古袍子都是最简单的,甚至看不出是什么,他/她只穿了最普通的衣服,但是你能知道他/她是蒙古人。这的里面首先把他/她当成广义的“人”,而不是首先仅仅是“蒙古人”,那么他/她的这些形象才会广义的被接受。所有过分包装这些形象会形成与人们的隔膜,你们是另外一群,我跟你没有共同点,这就是我们民族艺术中常见的障碍。所以我们一定要有一些国际性的艺术家,参与我们20世纪以来这些艺术中国际化的活动,增进族群之间的理解,那么我在这里起到一个比较努力和比较积极的作用。朝戈《东蒙女子》,素描,27cm×38cm,3朝戈《两个布里亚特人》,布面油画,
cm×74cm,5
朝戈《诺敏的午》,布面油画,
90.5cm×65cm,5
朝戈《阿巴嘎旗》,布面油画,
65cm×90cm,5
朝戈《蒙古的山》,布面油画,
cm×86cm,6
朝戈《蒙古包》,布面油画,
38cm×55.5cm,7
朝戈《其其格和她的草原》,布面油画,
cm×cm,8
朝戈《永远的克什克腾》,布面油画,
49cm×58cm,9
Q:《太阳》系列的人物有一个相同的“瞭望”姿势,请谈一下这个动作指涉的含义?
我的画里反复出现了一个在阳光下抬手瞭望的姿势。在草原上生活过的人,我们会知道一个词叫“横贯东西的阳光”,阳光是非常彻底地照耀着一切,我们在城市里是看不到的。草原是一个无遮蔽阳光灿烂的地方,所以产生这个动作是由于这块土地非常自然的现象。
南方少数民族,比如土家族、苗族等,他们较少使用这个动作,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强的阳光。他们的土地潮湿,他们大多数的时间是多雨的。只有在蒙古草原这种巨大的原因下,才会产生这样象征性的动作。在国际上8年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西方经济危机,西方比较晦暗的时代开始到来。我画了一个牧羊的少年,看着远方的这样一个形象。这个画实际上反映了我内心的直觉,一个不安时代的开始。画完之后,我们的国际现实和我们现在身边的现实,也确实在向着这个方向化,就是我们的世界越来越不安了。尤其这一两年我们特别感觉到,我们和整个世界的这种危险的到来,这是种潜意识的隐喻。实际上我们现在的世界是比较接近这张画的,这张画敏感的隐喻着一个不安时代的到来。我觉得艺术是可以有认知功能的,第二,它可以预知。社会生活会慢慢的像你的艺术了,可能像你的艺术积极面和困难的一面。比如说我早期的艺术,像《敏感者》还有《西部》等这些作品,实际上预示着一个焦虑时代的到来,一个普遍焦虑的时代。实际上我们从90年代人群心理上做过一个分析,就是90年代焦虑程度非常高。大家当时都不懂得焦虑。这就是我们身处于其中的艺术家、思想者都面临着一个时代变化的面前,也是我们要努力解决的困境,那么艺术有时候是有这个功能的。朝戈《远方》,布面油画,
76cm×53cm,3
朝戈《光之一》,布面油画,
70cm×50cm,7
朝戈《光之二》,布面油画,78cm×65cm,7朝戈《特日之乡》,布面油画,71cm×85cm,9Q:《马可·波罗》系列你是从什么样的出发点开始了这个系列作品的创作呢?我对马可·波罗的评价是,他是那个时代的商人,有冒险精神。最重要的是他具有一个新鲜的好奇的头脑,这样一个人。我们很难想象他用4年的时间,从威尼斯走到了我们现在的元大都。这些道路对我来讲都是经常走的,比如我去元上都,我们到蓝旗,看到那样一个古代的遗迹,我们有很多关于历史的回顾,历史的遗迹,历史的波澜壮阔等等。我一直在想,我们能不能通过绘画的方式,通过隐喻的方式,能够表达出我们对历史的沉思。这里我讲一个有趣的例子,我在阴山的西端,在乌拉特前旗附近,有一次我在那里画画,山很苍凉,它就有一种莫名的潜在吸引力。我找到一个地方,想把这个神秘感赶快捕捉下来。那里非常荒凉,好像没有人生存过,也好像这里曾经发生过很丰富的一切。我画的过程里,一直在想历史。其实我们看蒙古的山经常有什么感觉,这个不像你去大峡谷,比如说美国大峡谷,你会看到它是自然景观,我们看到我们的山不是,是人文景观。它差距在哪里?我们的山里头它蕴含着很多历史和曾经发生过的、期待的那些事件,它们都不存在了,只留下了苍凉,但它不是自然,它蕴含着历史。在前期的阴山画完以后,我就问附近曾经发生过什么。附近有一个湖叫达里湖,然后我就看《马可·波罗游记》里,马可·波罗在经过这一带地区的时候,有个当时的受降城,叫天德军城。无论我们20世纪怎么考察,都找不到天德军城,这个成了现在史学界考察马可·波罗东游的一个疑问。那么后来经过考古考察,发现我画画的地方,离湖很近的地方,挖掘出一个汉墓。这个汉墓写了“在我一公里之外,天德军城。”这个墓是一名叫王逆的女人的墓,墓志铭上面记载这个城以北是天德军城,这正好是《马可·波罗游记》写着的天德军城。但是它以北你看上去没有城,只有一汪湖水。后来经考察,人们在这个湖边经常捡到瓦当,原来是有城市遗迹的地方。后来我们再考察湖的历史,这个湖是在近两三百年形成的。也就是说这两三百年的历史中,把天德军城淹没了,天德军城就在湖水之中。那么我看到这个故事以后,受到了神秘的指引。我觉得自然中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但它是什么?是谁?我们不知道。然后经过我们巴盟的专家考察,考察的人他得出一个结论,天德军城就淹没在湖水里了。所以这个故事非常美妙,我当时的画作就在离湖很近的地方。历史是那么的神秘,它一定发生过,会留下一些你看不到的遗迹。你看不到但是你可以感觉到,这就是我们艺术家存在的作用。你要感觉到历史,然后把你这个感觉传达出来,虽然可能不是局限的历史的事实。我得到一个结论,就是我就觉得历史跟艺术的关系是我们找到历史,历史会给你留下一些只有你用心灵才能感觉到的,这样一种启示。那么你要小心地接受这些启示,那么你往前走,受到神灵的指引一样,你能感觉到历史的痕迹。那么我画的这套画,更多地以这样的启示来追溯,我们几百年前发生的那样一个关于历史和语言的想象。草原游牧民族它有它的困难,它无法像都市生活那样把一个文化的结果积累起来,然后保存起来。那么在造型艺术上,我觉得一个是蒙古民族的造型艺术还是比较好的,它特别热爱造型艺术,热爱绘画和热爱音乐是完全是一样的。但是我们历史给我们留的东西,喇嘛教里还是有一些的,有一些像藏传佛教这样的语言系统,它还是帮助我们对蒙古地区的平面绘画起一定的作用的,尤其在蒙古国的艺术里起的作用更大一些。当然最重要的资源是蒙古的自然和它的生活,以及它的浪漫情感的特征,我觉得这个是最重要的源泉。我们有一个伟大的自然,你慢慢提取它。我很荣幸在年的元月做了一个展览,并被授予意大利“佛罗伦萨造型艺术研究院院士”荣誉。这个展览我把自己的《马可·波罗的道路》作为首展在那里展出。年我在奥地利美术馆做了《瞬间与永恒》的展览,这个展览奥地利很重视,奥地利重要的文化人士对这个展览的评价是——这是中澳两国文化艺术交流中最高水平的体现。这个对我们的艺术,对我自己所做的实践非常重要。我的基础艺术观,我们恢复人的尊严,恢复我们对高贵的精神生活的追求,恢复我们对事物的尊崇和我们在这个时代重新创造出那种庄严肃穆的艺术。这个努力的结果是在欧洲的最高水平的殿堂里,它受到了接纳,并且它是有效的。那么这样的艺术活动,其实在我的人生里非常重要,我也是一个幸运的人。尽管我们走了一个漫长的路程,我走出了一条较为特别的道路。我们从蒙古草原逐渐走向曾经产生灿烂文化的欧洲。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使自己的心灵活动、自己的才智、自己对艺术的艰难的抉择和实践活动,所有这些活动形成一个我们产生优秀的艺术的氛围。在20世纪里产生一个影响和什么地方有效,这是我在近5年来的收获。这是不是有效,就是你的追求是否能看到它的回声,看它是否有效。我们作为东方艺术家,有没有个人的魅力?这一点我们要有一个很好的自我评价。这个也是我自己人生经历中特别有效的一部分,追求了这些优秀的标准,你的勇敢受到了国际艺术界的承认。我自己的体会里,来自意大利的,来自佛罗伦萨,罗马,来自北欧的,比如说荷兰的策展人,最后就是德国,他就是见了我以后,都说:“你很勇敢的。”谈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彼此商量,他们是不认识的。那么他是对你所坚持的,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坚持这样一种道路有很高的奖赏。当然我也有点突然,因为在国内的批评家没有认识到我的勇敢,他们都简单的把我看作成一个保守主义者,他们没法意识到我的艺术的超越性。朝戈《圣道》,布面油画,80cm×40cm,8朝戈《有书的构图》,布面油画,60cm×38cm,8朝戈《凯迪》,布面油画,85cm×57cm,朝戈《德列斯顿》,布面油画,70cm×50cm,朝戈《树》,布面油画,63cm×85cm,朝戈《张》,布面油画,
90x60cm,
朝戈《雷》,布面油画,
69x39cm,
朝戈《睡觉的人》,布面油画,84cmx94cm,Q:“游牧计划”有学术、电影、音乐、艺术单元四个板块,不同的人文学科对艺术社会有着不同的理解角度。请谈谈你对游牧精神当代性的个人理解。游牧,我更多的我把它看成一个草原产生的一个生活方式,一个特别有魅力的、历史精神的这样一种潜质。曾谈过这个问题,我们不要过多追求西方现代化的到来,很容易改变我们的游牧精神,所以我们要比较警觉的处理好我们与现代化的关系。
那么游牧精神里有一种特别宏大的活力。草原的历史,它一直是个特别愿意交流的历史,包括蒙古民族的性格,很愿意对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进行交流。并且有比较广阔的心胸,它能够接纳不同的东西。蒙古人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民族,它的这种开放性,我觉得对于文化艺术是非常好的。
当然我觉得我们的游牧精神最终的目的,是我们来自草原的人们,要给这个世界贡献出最美好的文学、艺术、电影,最美好的造型艺术。也和其它民族一样贡献出自己的优秀的东西,那么我们才对这个世界尽了自己的力量。
也包括我们怎么认知现代世界人类彼此的新关系,人们怎样解决人类的共存?不应是彼此隔阂,缺少理解的关系。怎么样使我们的优秀文化传承,使人类能够共同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我认为这个时代应该保护,应该提出的一个重要的思想,也是过去时代无法明确提出的,就是人类彼此怎样共同生存下去的问题。
我相信“游牧计划”能够有这种积极的思想,使我们与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民族产生积极的、有效的、友爱的这样的一种艺术活动,这也是我的期待。艺术是传播“理解与爱”的重要使者和桥梁。
“在这个时代我认为最深刻的人类变迁是人们正在迅速地失去人的内在价值感。当代艺术对此的反映,因价值危机而出现的种种畸态的艺术作为对现实的回应。其实我认为这个现实真正需要的是正面的坚持内在价值的人与具有这种崇敬感的艺术,对人类的某种宝贵精神的持守与升华。这是面对世俗大潮的最具挑战性的回应。我坚持亘古以来,世界诸文明所拥有的一些人类基本价值是共同的。当代生活中种种人类危机,是对失去这种价值的反应。”
——朝戈采访:琴嘎、乌尔善
视频拍摄:齐萌萌、恩和
视频剪辑:胡阳、郝晖鸣
审校:琴嘎
文字编辑、排版:云丹
致谢:艺术中国
*以上所有图片、文字、视频素材,由受访人和机构惠允和授权使用,未经“游牧计划”组委会授权不得转载。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