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奥地利 >> 行政区划 >> 海明威诞辰120周年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今年是美国著名作家欧内斯特海明威诞辰周年。译林出版社近日推出了《生活,在别处:海明威影像集》一书,由海明威的孙女瑞儿海明威执笔,独家披露了祖父一些鲜为外人所知的人生经历与写作历程,并配有三百余幅珍贵的照片。澎湃新闻获得授权摘录该书部分内容。
欧内斯特海明威在位于田园圣母院街号居所的院子里。摄于年,巴黎从年到年,欧内斯特在巴黎仅生活了短短五年;然而,这段生活却留下难以磨灭的风景,它既代表了欢乐,也象征着坠落与失望。年12月20日,欧内斯特在妻子哈德莱的陪伴下抵达巴黎。一年以前,他为烦恼与生计所累,辗转于橡树园、芝加哥与加拿大之间,在加拿大,他开始为《多伦多星报》撰稿。他有几个短篇小说也出自这一时期,比如以西西里(他在米兰手术后曾去过那里)为背景的《雇佣兵》《潜流》,以及《十字路口:文选》。所有的这些短篇都被所投杂志退了稿;欧内斯特感到困惑。
欧内斯特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母亲就催促他以及和他一起从战场回来的朋友特德伯明巴克搬离他们的夏季居所温德米尔,当时一切尚未安排妥当。与此同时,母亲还给他写信,嘱咐他走出青春期,信中写道:“世界需要男人,需要身心同样强壮有力的男子汉。要能令他们的母亲欣赏,而非为生下他们而遮遮掩掩、羞愧难当。”她以特有的清教徒口吻,将自己的母爱比作银行,最后干巴巴地总结说,她儿子的账户已经“透支”了。
母亲命令他不许重回温德米尔,于是,欧内斯特与朋友们就像鲁滨孙一般,在大自然中一起捕鱼、生活,一起围着火堆高声读诗、梦想着远东。然而,这些浪漫的梦想背后所隐藏的,一方面是母亲的态度对其造成的伤害,另一方面则是他因为茫然失措(他甚至打算回到堪萨斯城)又无家可归而产生的满满的失落感。但是年的夏季租约(summer’slease)与往常一样短暂。是时候做出决定了。他原本想和朋友去南方,但最终还是决定往北走:去芝加哥。年底,他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红棕色头发的年轻女孩,名叫哈德莱理查逊。短暂的追求之后,他们于年9月3日在瓦隆湾的卫斯理公会小教堂里结了婚,地点离橡树园不远。双方家人都来到了现场,欧内斯特的家人大概非常高兴看到他走了一条“男子汉”该走的路。后来,海明威夫妇在温德米尔度完蜜月后便回到了芝加哥,从芝加哥到多伦多,他们的生活一直很拮据(主要依靠哈德莱的年息)。他们开始讨论前往欧洲的旅行。
一次晚餐中,美国小说家舍伍德安德森对想要成为作家的欧内斯特解释说,没有比巴黎更适合学习写作的地方了。另外他还强调,由于汇率的关系,一个美国人在巴黎能比在美洲生活得更好。安德森主动提出要为这个年轻人写介绍信,并以他散文中那种别具一格的生动语调,向欧内斯特描述了他在那个梦幻的巴黎所能遇见的各种奇人。他的联系人是国际商会的特派员,一个叫刘易斯加朗迪埃尔的人,但欧内斯特尤其应该见识的,是处于现代主义中心的整个巴黎艺术界。同样不应该错过的还有一家名字滑稽的书店,由一位名叫西尔维亚毕奇的人经营的“莎士比亚书店”(ShakespeareCompany);安德森还向欧内斯特介绍了一些他确信将来会大有前途的作家:一个名叫詹姆斯乔伊斯的古怪的爱尔兰作家,还有一个名叫埃兹拉庞德的爱达荷州人,他移居欧洲多年,在欧洲诗坛的名望开始得到认可。不可不提的还有格特鲁德斯泰因,她是一位传奇女性,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性,爱丽丝B.托克拉斯同居;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是毕加索和众多同时代艺术家的密友。
埃兹拉庞德。摄于年前后格特鲁德斯泰因在其肖像前,这幅肖像画是由受她保护的毕加索绘制11月末,一切准备就绪:欧内斯特成了《多伦多星报》驻巴黎的记者,夫妇俩订好船票,乘坐“莱奥波尔迪娜号”前往欧洲——“或许远离巴黎,我才能描绘巴黎,就像我在巴黎描写密歇根一样。”欧内斯特后来在《流动的盛宴》中写道。的确,他直到去了古巴才谈及法国的首都,但巴黎构成了他写作版图中最重要的一段。就像他之后对陪伴他度过生命中最后十年的同伴亚伦霍奇纳所说的那样:“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不管你在余生中去到哪里,巴黎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盛宴。”
刚到法国,欧内斯特就着手描绘自己的巴黎地图。这座城市就像个蜂巢,方方面面都是崭新又刺激的。海明威夫妇的第一处居所是位于雅各布街的同名饭店,刘易斯加朗迪埃尔在这里接待了他们。带着初见的兴奋,欧内斯特心血来潮地与刘易斯打了一场拳击赛,还打碎了后者的眼镜。他的个性由此显现:他活跃得有些过头,招人喜欢,让人没法生他的气。后来,他又在威尼斯打碎了格瑞提皇宫的一扇窗户,开枪打穿了巴黎丽兹酒店的墙壁,但这些行为没有给他带来哪怕一句斥责。有些事情任何人做了都无法被原谅,可换做是欧内斯特,我们却几乎要感恩戴德,甚至因为他的这种出格,相关的人和地点似乎都沾了光。1月初,海明威夫妇搬到了勒穆瓦纳红衣主教路74号;他们在那里一直居住到年,那一年他们搬到了田园圣母院街号。欧内斯特开始出入奥德翁街上的莎士比亚书店;因为两人都酷爱读书,哈德莱办了一张会员卡,好在那里借书。欧内斯特也开始探索巴黎的咖啡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咖啡馆成了他写作的场所。
欧内斯特与西尔维亚毕奇在当时位于奥德翁街12号的莎士比亚书店前。海明威一生当中遭受过许多创伤,而照片中的伤则是由于他搞混了灯和抽水马桶的绳子,使一块天花板掉落,砸在他头上所致。摄于年,巴黎在那里,他不仅发现了许多新奇的饮料与食物,还写出了一些早期的成名作。牛奶咖啡、奶油甜面包、油煎土豆、烟熏香肠沙拉、油炸小鱼、葡萄牙牡蛎、烤小母鸡、芦笋、苹果派,他将所有这些品尝过的菜都写进了《流动的盛宴》。他从不忘提及菜的用料、酒的名称和饮料的商标。如是,一次在瑞士旅行时,他将罗讷河和南部的美味分别描绘成一条“蓝色的鳟鱼”和一瓶裹在《洛桑报》里的艾格勒酒。这些细节并非单纯为了营造地方色彩,而是缘于欧内斯特作品中出现的一种新风格。于欧内斯特而言,相较于那些含有超验意义的大词,街道名或者“圣詹姆斯朗姆酒”这样的酒名更有意义。简单平实的词汇令他的文字具有一种奇妙的特质,欧内斯特亦将之归结于他遇到了塞尚和莫奈的现代艺术,他见过他们二人的画作,两次是在闲逛时看到的,还有一次是在卢森堡公园,他感到:“这些画用一支笔和一块油画布,就成功地表现出了他一上午绞尽脑汁写出的东西。”在新的文化氛围中,欧内斯特掌握了一种后来成为其标志的叙事技巧。形容词与副词逐渐消失;句子更加简短有力、富有节奏。欧内斯特舍弃富于变化的典雅风格,选用近乎无休止的重复;舍弃源于拉丁语的词,选用盎格鲁-撒克逊的单音节词,从而使他的句子有如此特别的断奏。如果说光线(而非形状)是构成莫奈画作的元素,那么构成欧内斯特作品的元素则是地名、商标和细节,在他创造的美学中,这些元素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和塞尚一样,他试图“打碎高脚盘”,破除透视法,从而将物体平面化;亦如立体派画家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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